微微

【毕深重生】自新世界 14

希望大家没忘了我拖延症又犯了OTL,不过还是希望能给我多一点红心,够的话下章就是肉
上一章

14
屋外白雪皑皑折射着房内的淡光,晴气庆胤眯住眼睛,刺刀的刀尖若有深意的顺着陈深衣领向下划去,而后者只是静静的伫立在原位,毫无动容的神情衬托着青年姣好的容貌,却显出几分冷淡的疏离。
日本军官似乎是看惯了陈深脸上似曾相识的表情,晴气庆胤拧住眉头,想起来在梅机关最深处的处刑室里见过的无数不屈的地下党的样子,那神态着实令晴气庆胤厌恶憎恨。
“可以了。”从后面的屏风里悄然走出来的影佐示意晴气庆胤放下刺刀,然后抬手比了比陈深让他过来。
“影佐将军,您这是……”
影佐扫了眼前方大部分紧张的日本人,又看了眼地上唯一那具尸体,面目狰狞了一丝。
晴气庆胤仍旧警惕的看着陈深走向影佐的背影,但陈深此时面色恢复的十分温和笃定,甚至还微微弯起了唇角,便顺利的站在了影佐身侧。
从角落探出小脑袋的影佐凛花终于脱身,看到陈深无恙的样子她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简单来说这场局是行动处的陈深帮我设计的。”影佐解释道,一边赞赏的目光瞥向陈深,“三天前特别行动处抓捕了一个tg的交通员,审讯出一条重要消息说梅机关早混入了tg的潜伏人员,不仅长年传递情报还伺机要在凛花的生日宴上下毒。”
晴气庆胤神色一凛,忙低下头去。身为梅机关人员调遣的重要负责人,如果这条情报属实,他可要承担完全失职的责任。
不过影佐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男人走过去客气的拍了拍晴气庆胤的肩,接着说道:“下面的事情应该很简单了吧,去把这个人揪出来,晴气中佐,你做得到吧?”
“是!”
晴气庆胤阴森一笑,立正行礼。

 

毕忠良匆匆见着陈深的时候,他终于卸掉了一脸平淡无物,眉宇间反而有些疲惫的失落。
行动处外沿的戒备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天明,离开时困得眼皮打架的扁头还没登上军车,就看到大门一开,一辆押满了中国人的篷布车刺耳的按着喇叭与行动处的车子擦身而过。
扁头不耐烦的啐了口,回头刚巧看到陈深冷着脸也走过来。
“头儿,这……这里面乱七八糟的,晚上出事了吗?”
“没什么事儿。”
陈深倚住车门,从口袋里摸了半天香烟也没摸到,最后只得悻悻作罢,呆望着前方。
“没事就好,这些日本人真是麻烦死了。”
扁头抱怨了几句后,似乎瞧出了陈深情绪有些不对劲,临上车前扁头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头儿,没事那他们刚才,我就说刚才出去那辆车里的中国人都是哪来的啊……也不像犯人。”
陈深笑了笑敲了下扁头的脑袋,惹得对方更糊涂了。
“你忘了我的教诲了吗,扁头。”
多做多错,少说少错。
扁头讷讷的低下眼睛,立时闭紧了嘴。
这个时候刘二宝开着那辆薄荷绿轿车停在了陈深旁边,然后迅速下了车示意陈深上去,他不得已只好朝扁头摆摆手,扁头回笑了下才爱答不理的让刘二宝上了自己的别克车。

 

清晨的街道起了层薄雾,远远望上去似乎整个世界都还在沉睡着朦胧不堪。
陈深回头轻声问了句回行动处吗,后座的毕忠良沉眸似乎想了下,点了点头。
一夜未眠的眼眸沁着血丝,毕忠良下车的时候陈深还坐在原位未动,直到男人替他主动的来开车门,陈深才淡然抬起眼睛。
“影佐叫我去梅机关协助调查犯人。”
毕忠良皱住眉头,半晌却也只能挤出一句早去早回。
他嗯了一声把头转过去,毕忠良扶着车门的手还没有松开,反而握住那里半天没动。
“陈深你没事吧。”毕忠良弯下腰,不期然的低声问道。
不等他应声男人的手又是固执的抚上陈深的脸,温热和冰凉交织着,好像一针清醒剂的注入,陈深深呼吸了两口同样冰冷的空气,胸腔内的抑郁似乎才微微散开几许。
抬起头陈深微笑着,“老毕,你放心吧。”
但毕忠良不信,还摸着陈深脸颊的手掌顿了下猛地滑下去落在他肩上,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桎梏的手劲也是不小,下一秒便可以将陈深牢靠的锁在自己怀里哪里也不去。可毕忠良又比他还要冷静,最终收回了手,只是脱下自己的大衣给陈深披好。
“小赤佬……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操心就好了。”
毕忠良温柔的嗓音擦拭过陈深耳廓,使得他将将垂下眼睛,手指用力的攥住男人大衣的衣襟。

陈深觉得自己忽然像个犯错的孩子,他在努力的逃避,然后又在努力的沦陷,噩梦和现实沆 瀣一气,所以逼得他不得不要做出选择了。

 

他在几位日本卫兵的引领下缓步走到审讯地,意外地是晴气庆胤没有选择在梅机关地下的监牢,反而就落落大方的在梅花楼的后面开辟一个操场大的地方,然后把当晚在影佐家工作和招待的中国人赶到中央,由士兵牢牢的围了一圈。
陈深懒懒散散的戴上墨镜,毕忠良的风衣挂在他身上有些大而空荡,他本就纤瘦现在站在冬日的阳光里更加透明而遥远。
晴气庆胤看着陈深来了,立时换上几分客气,至少现在影佐应当相当看重这个行动处的二把手了,这点面子晴气庆胤还是要给的,对方甚至招呼手下给陈深抬来椅子。
融雪的天气哪怕是阳光扑面,院子里站着的每个人还是感到了刺骨的阴寒,尤其是那群从昨晚半夜便被关押的人,包括影佐家的厨师和仆人以及看守,那些人衣着单薄战战兢兢的在寒风里打着冷战,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晴气庆胤和颜悦色的慢慢把目光扫过这些人,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交叉,周遭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敢出大气,直到男人随意指了一个人,卫兵马上拖着那女人把她拽出队伍。
坐在一旁看着一切的陈深有些漫不经心,大衣里露出他得体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长腿反复叠放了几次,仿佛还是昭示了主人内心的波澜。
卫兵拿着刺刀比着女人的脖子,对方吓得跪坐到地上,白旗袍边缘污浊了泥土,陈深清楚的看到女子眼中涌出豆大的泪珠,但对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晴气庆胤绕着女子走了两圈忽然站定,侧身拧向陈深的方向大声问:“陈桑有什么好办法来让他们开口吗?我觉得行动处对于这种事要比我们梅机关更擅长对不对?”
陈深微笑着,他指了指人群一边,“这个其实很简单,只要理由得当他们自己可以主动开口说的。”
“自己说?”晴气庆胤饶有兴致的重复了一遍,继续追问,“怎么做?”
陈深换了个姿势,他拄着头挑眉看着前方,朗声又道:“你们中间谁能指认昨晚有异常行动的人,谁就可以脱离牢狱之灾,尽快回家。”
话音未落人群里有了微弱的骚动,陈深唇边的笑意加深,而晴气庆胤也笑了,他让卫兵松开那女子,随着对方跌跌撞撞回到人群里,晴气庆胤眼睛一亮,看到一个布衫朴实的年轻人步履摇晃的搂住女人安慰,两人显然是对夫妻,而等那年轻人松手,便看到对方狠狠攥住拳头走出了队伍。

金喜走出来的时候陈深被墨镜遮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悲伤。但他还要做出一副沉静的神色观察着,因为一切的发展按部就班,毫无疏漏。

金喜脚步顿错在原地,他垂着头害怕又努力镇定,晴气庆胤挥手堆笑,努力做出一副令人作呕的和蔼可亲的模样。
“我昨晚做菜的时候,看到冯叔来过厨房。”
金喜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他们背后的一个老头,咽了下口水又继续说。
“但我明明记得冯叔最烦鱼味的,他也从来……他以前也从来不这么仔细的检查食材,所以……”
“可以了。”
晴气庆胤满意的点头,这个时候人群又变得出奇的安静,而被金喜指认的老人周围的人似乎自动的也和他拉开了距离。
正午的日光炽烈,却是冷得连裹着大衣的陈深也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把头悄然扭过去,不想看另一边戏剧似的发展。
大概就可以这样结束了,陈深打从心底觉得涣散的倦意袭来,还好他还有把椅子可以支撑。
僵硬的站了许久的金喜说完一切,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像土豆的男人的面色终于变得和陈深一样出奇的静谧,只不过金喜一眼都没向陈深那边看去,他只是等待着,等日本人上去把冯叔按住再把对方的头死死地压到被昨夜的白雪浸湿的泥泞中,金喜不过微闭了下眼睛。


“你又立了一功。”
吊着雪茄的唐山海一出门,刚好撞见匆匆回返行动处的陈深,他轻笑,并不反感对方用这种嘲讽的口气斥责自己。
这几天陈深都在梅机关和特别行动处往来,他似乎像个无耻的暴发户一样,接受着影佐的恩惠,接受着即将步步高升的光明未来。
唐山海欲言又止的看着陈深,好像在等待他的解释一样,不过陈深还是那样笑了笑,如从前般谦和。
“怎么,现在不止是老毕一个人,连我这种二号人物都要被李主任另眼看待了?山海,你以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
他没说完唐山海就上前一步抓住陈深的胳膊。
“山海,你们怎么了?”
刚从档案室回来的徐碧城看见两人这副架势,忙上前拉开了唐山海,然后挡在在陈深面前。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嘛,陈深他又不是……”
“他骗了我们。”
“什么?”
徐碧城不解的看向唐山海,对方的雪茄掉落在地上被狠狠的碾了几脚后,唐山海才扬起头来,他声音很轻但有些发颤。
陈深,亏我还真的相信你那天说的话。
他摇了摇头,笑着转身。
亏我真的把你当做了……
陈深没等唐山海说完就快步抽离了一切。
“他就是这么践踏别人对他的信任么,碧城,你看!”
回到办公室内的军统假夫妻面面相觑,唐山海压低了嗓音质问着,徐碧城茫然的坐在椅子里说不出话来。
“可是他知道你的身份对不对,山海,你上次跟我说了陈深跟你摊牌要你按他的要求做事,你也信了他,所以我相信老师他……陈深他跟我们一样。”
“不一样!根本不一样的……”唐山海按住徐碧城的肩,他内心混乱,就像是被欺骗了感情的人,唐山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懊恼从何而来,他只是清楚地感到了心痛。
“我倒希望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苦笑的唐山海想着这些天外界的风言风语,包括李默群那边在家宴上深刻的不满,可是明明按照这个事态陈深是根本无意继续屈留在行动处的,对方这么努力攀炎附势明显是为了自己,而还不告发他和徐碧城也只不过是因为陈深没有证据,等到他拿到了证据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唐山海越想越是糟糕,到最后还是沉默的徐碧城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抬起头的片刻,唐山海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几声笃笃的敲门声。
开门的刹那,唐山海见着的却是陈深。
“抱歉,不得不还要打扰你,山海。”
陈深拎着一个皮箱,卷翘的漂亮刘海被走廊的阳光映衬得更为焦黄,一双浸成琥珀色的眸子清透明澈,似乎一眼便望到了唐山海心的尽头。
“我要离开行动处了,我还有一个心愿……”
唐山海此刻意外地心底一片平静,甚至还有些紧张的恍惚,唐山海只看见陈深如樱花般的嘴唇微动,那个人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无比柔软。
仿佛从那遥远的深海里传递的心声,一字一句,灌入灵魂。


毕忠良站在窗口站得有些双腿麻木,后来刘二宝进来提醒他时间快到了毕忠良才是匆匆披上西服外套下了楼。
陈深开着的轿车刚好行驶到大门口,毕忠良一言不发的上车,直到车子发动,周遭窗外景物飞快的倒退,仿佛另一个世界时间的倒流,闪闪烁烁,宛如海市蜃楼的迷雾。
“影佐什么时候要你去梅机关?”
后座端坐的毕忠良忽然发问,陈深眨了眨眼没应声。
“你们的这盘棋下得可真好。”
陈深耸肩,并不为毕忠良这讽刺的口气有任何悸动。
后视镜里毕忠良似笑非笑的样子着实阴沉,虽然那曾经是陈深无比熟悉的神情,但此刻他却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心口闷堵上不来气。
陈深挪开目光,直到轿车开到外白渡桥附近的窄巷停下,远远的风中夹杂着河水的清凛气息拂面而来,令人舒适的头脑清醒。
可是那里刚刚结束了一场杀戮。

 

梅机关的人刚刚把这次的主犯和其他有嫌疑的人押送至桥上,然后当着许多行人的面挨个枪毙。
据说其中最惨的还是一个老人,他的手脚都不见了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眶的位置成为了两个血洞,整个人只剩一口气被日本士兵拖着跪在那里。
鲜血淋漓的顺着桥缝流入苏州河的清渺,流入黄浦江的汹涌澎湃,好像再没有人记得的悲凉。


陈深和毕忠良站在原来行刑的位置的时候,时间刚好黄昏。
影佐的车子见着陈深来了后打了招呼便匆匆离去,这些日本人离开的时候巷边都是空荡荡的,散去的人们不知作何想法,亦或是因为沉沦在孤岛内压抑得太久已经失却了温度,麻木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不过幸好陈深并不想变成那样,金喜也不想,还有牺牲的老tg冯叔,很多很多的人都不愿这样。

陈深回过头来,忽然像仔仔细细的看一下毕忠良,那个人就站在咫尺的距离,长风衣裹着修长的身体,棕色墨镜下一双如鹰隼似的眼眸不知还残留多少温度。
“陈深,你觉得这牺牲值得吗?”毕忠良变得温和了些许,男人揽住了他,问题却是无比的残酷。
他几乎是没经什么思索就脱口而出不值得。
但是,得有人去做。
毕忠良的眉梢紧紧的皱了起来,黄昏浅漠的碎光使得陈深整个人的轮廓更为模糊,几乎下一秒便迫使得毕忠良不得不伸手锁紧了臂弯里的陈深。
“我只有你了,陈深。”毕忠良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谁都可以牺牲唯有你不行。”
陈深弯起唇角,笑得很是开心。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吗,花无百日红,等钱攒够了我就带着你去国外。”
毕忠良攥紧了陈深的手,垂眸的样子却是黯然消沉。
“记得,我永远也忘不掉。”陈深转过身去,面对面注视着男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真的快要妥协了。
可是……
“老毕……”他摇了摇头,终于还是拒绝的闭上了眼睛
“毕忠良,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从我离开行动处开始。”
面前的人表情扭曲了一刹,陈深却还是专注而平静的看着对方。
“为了归零计划,一切都是值得的。”

毕忠良探出的手掌一时狠狠顺着陈深手腕向上紧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默认了男人这样的行为,低头不语。
“够了,老毕,松手!”
陈深终于硬生生的掰开了毕忠良的手,他抗拒的推开对方,蓦然转身。
只不过在他迈开步子之前,那个人的声音仍旧愤怒的拂过耳畔。
“陈深,和我在一起就真的让你那么难过吗……”
他没有回答。
“陈深!你给我回来!”毕忠良在陈深身后吼着,那声音终于越来越远,远的逐渐像一场清晨的薄雾,在阳光升起后全部消泯飘散。


三月到来的时候,日本人典雅幽静的庭院内樱花树结起了花苞,已经入梅机关任职的陈深受影佐邀请再次来到了这里,女儿凛花缠着他陪着他两个人在庭院里走走停停,陈深给女孩讲笑话讲趣事,只是每次凛花问陈深自己的事情他都要拿其他搪塞过去,聪明的凛花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便不再追问。
两个人走到那株最大的樱花树下,凛花笑眯眯的踮脚去够最近的一枚花枝,陈深抬头帮她,些许樱花荼蘼的香气从他触摸的指尖散开,煞是迷人。

青年和少女如同两枚精致的瓷娃娃,在树下窃窃私语。
“诶?陈深哥哥,你头发都这么长了怎么不剪呢?”
凛花像发现了什么亲昵的凑到陈深脸前,小手指缠住他一抹冗长卷曲的刘海,好奇的打量。
他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为什么?”
陈深望向那雪白的樱花怅然若失,就在他思索的这一小会功夫影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凛花乖顺的回到父亲身边,忽然做了个鬼脸。
陈深还没说话就听到影佐开了口。
“陈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凛花的家庭教师了,希望你能把当黄埔教官那时的知识本领,好好的传授给我的女儿。”
“陈深哥哥终于要变成陈深老师了~”
影佐凛花开怀的跑过去,抓住了陈深的手。
他柔和的微笑着,再度看向影佐谦逊的垂下头。
“不胜荣幸。”

陈深终于确实的向归零前进了关键的一步,用那无比惨痛的代价。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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